一、勤学
求学为人人所必需,而相学家尤不可少。缘相学实孔门心性之学,亦即泰西之所谓哲学,大之关系政治,小之关系伦常,若不深究其理,何能探得其源?举凡徒为糊口,漫为肆应,投其所好,取快一时者,君子忧之,学者耻之。是必多读古今中外之相书,不袭术士穷通休咎之粗迹,既抉性情心术之微,且探疾病生死之奥,精华已得,识量自宏。且经、史、子、集、医、法、理、哲,以及人种学、性欲学、解剖学、心理学等,凡与相学有关者,均须分别选读,既增学问,又益心身,用之行道,则吉凶了然,谈吐不俗;用之律己,则行藏合理,人格自高。万不可徒相皮毛,致蹈术士之名而已。
二、敦品
孔子曰:“非礼勿视,非礼勿听,非礼勿言,非礼勿动。”凡此四者,可以表示人之心术邪正,品行愚贤也。若不于此注意,徒于权势是尚,或则贫财,或则好色,见有权者则阿谀之,有财者则逢迎之,有色者则轻戏之,于是相学之本能遂失,而人格扫地矣。必也以视、听、言、动为本,绝不顾及装饰,审其形态,察其神色。直进忠实之言,不作非分之想。如见其为失业者,则谈向机营谋,切勿因循坐误;见纨绔者,则谈创业艰难,俾得保守旧产。相政界则谈职务神圣,上下不欺。如杨某所谓男儿欲绘凌烟阁,第一功名不爱钱之类。相法界则谈虚心审听,勿逞意气,如欧阳修所谓求其生而不得,则死者与我皆无恨之类。相军界则谈身先士卒,捍卫国家,如马某所谓效命疆场,男儿幸事之类。敦己之品,以全人之美,两得其益,何乐不为。幸吾人勿忽。
三、戒贪
相学与相术,原有深浅之分,一则研究原理,以求宏道;一则记诵歌诀,以资糊口。宗旨虽不一致,而其不可贪也则同。缘相学者易贪名,相术者必贪利,贪名则不实,贪利则不忠,故均非戒之不可。扁鹊有云:“病有六不治:骄恣不论理,一不治也。轻身重财,二不治也。衣食不能适,三不治也。阴阳并藏气不定,四不治也。形瘦不能服药,五不治也。信巫不信医,六不治也。”编者仿其例曰:相者亦应有六不谈:恃势少礼,一不淡也。重财轻道,二不谈也。谋为不正,立意欺哄,三不谈也。言语不诚,漫存尝试,四不谈也。酒色之后,元气未复,五不谈也。人多口杂,自己有事,六不谈也。”若不明此义,来者即谈,则不可与言而与之言,临财苟得之诮,当不能免。
四、济贫
凡人境遇不佳及失意之时,每易请其推命谈相,盖其意原有所希冀,而先得其慰藉也,故相者于此等人及其贫困不堪者,谈相固宜璧谢酬资,且其立言务须得体。如谓大富大贵,或归天定,而小康小荣,当由人造,苟能坚苦精勤,努力上进,目前虽不大佳,而人定确能胜天,再加某部好相以助之,自不难于发达。纵全部真无好相,亦不可直率说明,断其希望。此非欺人也,盖不如是,不足以保其生命也。语云“一言兴邦,一言丧邦”,言之关系,不其大乎?吾人不能以金钱济贫,已属惭愧无地,岂可吝惜区区之智识,而不与之一言耶?
五、节义
宋弘曰:“贫贱之交不可忘,糟糠之妻不下堂。”先哲云:“富不易妻。”此皆以节义勉人也。今之人往往稍一得意,辄有屏妻宠妾之行为,不义孰甚焉。凡为此等人谈相,当以婉词劝之,使其琴瑟调和,以免家庭发生恶感。此相者应当如是,似难于晚近求之。吾老友熊君之二子保颐,系留欧某科博士也,向与其妻不睦,一日请某相士谈相,某相士慨然曰:“君能与元配和睦,则他日发达,即未可限量。”保颐固热心功名者也,果如相土言,大改前非,乃不数年而青云直上,供职某院,且连举二子。某相士之有益熊氏,固非浅鲜,而保颐之崇尚节义,亦足与某相士同堪钦佩云耳。雅愿世之相家,务以节义勉人,裨益社会,金钱其未矣哉。
六、器量
器量之关系大矣。古之君子,与天地合其德,与日月合其明,与四时合其序,与鬼神合其吉凶,包涵万物,无所不容。故“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”。若器如斗箕,量如桮棬,一事拂意,即掉笔头之恶;一言不顺,即逞舌上之锋;贫穷族戚,不能接以礼;孤老弱小,不能加以恤。仆役小过,任意苛责;家人偶失,随尔变色;悻悻然小人哉!如此之人,与人谈相,偶尔谈中,辄引为荣,稍获微利,高兴不已,欲其相之精深,安:可得乎?必也宽豁心胸,守忠行恕,态度雍容,言和气平,劝善于不觉,弥恶于无形,谈者谆谆,听者欣欣,各适其性,同归于正,斯为美矣,庶足称也。